去年纽约拍卖成交价最高的作品8688万美元的马克罗斯科作品《橙、红、黄》

  刚刚结束的纽约苏富比和佳士得春拍可以用“完胜”一词来形容：无论是人气、成交比率还是成交价格，这两场拍卖都比2012年好多了，中国艺术品也频频拍出天价，如有一件北宋定窑刻莲花纹盌竟拍出了223万美元的高价。

  “好多东西都买不到。”中国藏家马德光说，他本想出价200万美元买下佳士得一件乾隆青花九耳尊，却最终因其他买家叫价330万美元而放弃，“加上佣金约400万美元”。有业内人士称，中国买家是这两场拍卖会的“中坚力量”。

  “古代书画部分跟2012年比质量还不错，但好东西确实少了；瓷器杂项的整体品质也还不错。”马德光对于纽约两场拍卖的拍品品质颇为认可，“而且无论是人气、成交比率和成交价格，2013年这两场都比2012年好多了，市场明显回暖。”

  在这两场拍卖会中，他最关注的5件拍品，都拍出了高价。书画包括一件苏富比的582号书法，估价为30万美元，结果以193万美元成交；唐岱《仿关仝溪山雪霁手卷》最终拍出300多万美元的高价，而此前的估价不过40万~60万美元；张大千的《镜湖涵碧》是他的目标之一，出价达40万~50万美元，但有买家叫价110多万美元，他最终没有追高。

  器物中最被他看好的要数清乾隆御制“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青玉玺，成交价为290万美元。另外，他对佳士得的乾隆青花九耳尊很感兴趣，出价至200万美元，但因为有买家与他争夺到330万美元，所以他最后没有坚持：“加上佣金约400万美元，不过能拍出这样的价格也不奇怪，东西太少有了。”

  全程参与了两场拍卖会的瓷器行家陈连勇认为，这次的拍卖结果与预想的差不多：“虽然买家比去年高峰时略少，但实际成交价格并不低，特别是佳士得图录封面那件乾隆黄釉青花，估价才30万~50万美元，落槌却达到330万美元，应该是瓷器成交价中最高的一件。家具中的黄花梨条案，估价150万~200万美元，落槌800万美元，非常令人侧目的结果。”这两场拍卖更加坚定了他一贯的后市判断：“整体市场稳定，精品还能出高价，普通品价格一般，成交比例会降低，处于整理阶段中。”

  另外，纽约佳士得并无推出书画部分，而纽约苏富比向来以古代书画为主、近现代书画为辅，本次由于拍品流传有序、估价不高，所以现场成交状况也颇佳。“100多万美元落槌的至少有三四件。”陈连勇说，算得上是不错的表现，因为古代书画比近现代书画的受众面窄，真假难辨也是令其收藏有所局限的原因之一。

  不过，久经沙场的陈连勇认为，这次的表现仅仅是“正常水平”，而不是“最佳状态”，因为没有非买不可的东西。他自己只买到一件雍正柠檬黄瓷碗，估价2万~3万美元，最终以17万美元买到：“是公道的国际市场行情报价。这种器物大家都看得懂，你喜欢就要付出这么多的成本。”

  “在纽约停留了几天，和很多中国买家相遇，发现很多人都没买到想买的东西，空手而归。”北京匡时董事长董国强在拍卖周尾声时到达纽约，发现四处都可以碰到中国藏家和行家。

  “这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他不由感叹几年前到纽约看拍卖，大多数中国面孔的买家都是香港和台湾的行家，内地买家非常少见，“而现在无论是纽约或伦敦的拍卖会上，都有很多内地买家，特别是一些我们还不熟悉的新买家尤为活跃。”这对艺术品市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的信号，“证明尽管艺术品市场出现了调整，价格有所回落，成交萎缩了，但买家的热情并没有减，还是不断有新人在入市。”

  “该买的人还在买。”在此之前，行内有“日本藏家歇手不买货”的观点，而陈连勇并不赞同，“欧美、日本、中国的买家都在买。”譬如本次苏富比推出的六朝陶俑、定窑等绝大多数被日本的行家买回去了，而且出价比市场价高出三五倍，其中下手最“狠”的是东京最大的古董商，买入的东西包括不少日本藏家的旧藏。尽管如此，行家们还是不得不承认，市场最大的买家还是中国人。“即使是电话委托的也以中国买家为主。”一个买家透露，“现场就能够正常的看到负责中国片区的业务人员忙于接听电话和应价。”

  有市场的人表示，中国买家成为纽约拍卖周的“中坚力量”，应该是受到欧美经济不景气的影响。但董国强并不认同此观点：“西方艺术市场衰败是不大可能的，因为他们对艺术的热爱，以及传承下来的收藏传统，不会单纯因为经济原因就摧毁了市场。而且人的文化水平越高、欣赏水平越高，对艺术的忠诚度也越高。”

  他认为这次拍卖以中国人为主，与拍品本身多为中国艺术品有关，其次也受中国经济情况好于西方的影响，“此现状并非开始于今年，而是从近三四年就开始有这样的迹象，而现在这种趋势已不可逆转。”

  如果说，每一季的拍卖会都一定会出现一匹黑马，那本次纽约拍卖周的黑马，当仁不让地属于“北宋定窑刻莲花纹盌”。在拍卖会上估价仅为20万~30万美元的这件北宋定窑，最终以223万美元成交，本已是个令人震撼的消息。而随后被挖掘出的“捡漏”故事，更是令世人对其充满兴趣。

  2007年，一位纽约居民在旧货市场以3美元淘来一个“中国旧瓷碗”，之后就一直摆放在家中的客厅里。最近才想起来试试水，看看价格有多高，最后被来自伦敦的著名艺术品收藏家艾施纳兹以天价买走。

  陈连勇亲历了这件定窑的整个拍卖过程。据他描述，现场有日本行家委托电话竞价，主要是两个买家一起争夺，从20万美元一路追到185万美元落槌。这样的价格令在场的买家们出乎意料，因为在同场拍卖中还有另外一件定窑，是日本旧藏，其刻工、纹饰都颇佳，陈连勇也参与了竞拍，叫价30万美元，其后认为这样的价格超过了心理预期而没有再追高，最终这件拍品以45万美元落槌。

  “与后面拍出185万美元的定窑相比，前一件实在太便宜了。其实高价那件定窑的刻工虽然更好，但上手能够正常的看到釉光并没前一件好。”所以在拍卖前，陈连勇认为后一件20万美元的估价并不便宜。不过，对于伦敦大行家来说，这件定窑肯定有其“过人之处”，“因为他一直在买最贵的东西。”

  尽管很多人对于这件定窑“以3美元在旧货市场淘到”的说法不敢相信，但是陈连勇却认为这种故事其实随时会发生，并不稀奇。而董国强认为美国很多车库拍卖的故事是可信的，东西也是值的，只是这样的故事会让一些人做起淘宝梦来。不过，陈连勇认为定窑的整体行情不会因此而一下子拉高，因为定窑的量相对较大，而且多为普品，高端的少见。“虽然跟很多天价比，223万美元算不上什么，但是对于定窑这样的碗来说，这样的价格已经是天价了，是谁也没有料到的。”董国强认为，这个现象符合行内对市场一贯的判断，即认为老窑会逐渐被市场接受，也说明了市场的收藏审美正在提高，“要知道过去这些定窑很便宜的，而且数量较多，没多少人买。”

  在这场“纽约亚洲艺术周”中，佳士得推出8场亚洲艺术拍卖会，包括中国水墨艺术、中国陶瓷、中国鼻烟壶、中国黄花梨、中国玉石等专场拍卖会。苏富比的5场拍卖会包括中国陶瓷、中国古代绘画、中国当代绘画等。除此之外，邦瀚斯的3场拍卖包括中国书画的专题拍卖，纽约道尔以及爱嘉福分别举办了专题拍卖。据新闻媒体报道这个拍卖周的成交额超出了预期：“原先估计上周为期四天的拍卖活动的交易额在7500万美元至1.05亿美元之间，但数件拍品竞争非常激烈，使最终成交价高出预估价十倍之多。”

  与此同时，举行的展览也引得来自中国的客人们流连忘返。“拍卖和展览之间是互相促进的。”一个广州行家和记者说，“买家也想趁机在拍卖间隙到处看看展览，有的就是冲着展览来的，到拍卖行是为了感受一下现场。”

  不过这种热闹景象并非年年都有。旅日画家陈贵平几乎年年都会参加纽约的亚洲艺术周，发现前两年的情况就很萧条：“艺术也跟经济挂钩，当经济不好的时候，展览上很少看到机构的踪影，参展商以个人画家居多。去年、前年的情况和经济好的时候完全是两码事，会场规模、选址都和辉煌时代的情景有很大的差距。”

  虽然今年情况有好转，但陈贵平认为还算不上特别理想，“即使经济出现好转，市场也需要一段磨合期。比如日本经济虽然出现好转，但艺术品市场还没有真正恢复，估计今年年底情况会好一些。这也需要一段时间，经济活跃起来了，艺术品才会跟着上来。”

  中国买家群聚的纽约拍卖周完结，是否会给即将拉开序幕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季带来影响？马德光认为，这等于给了一剂市场回暖的“强心针”：“大家都关注着国际市场，现在纽约最先开槌，肯定能起到风向标的作用。况且国内刚结束的嘉德四季拍得很好，所以今年肯定好于2012年。”

  董国强则认为，纽约的拍品整体规模不大、质量不太高，特别是跟香港春拍比规模上还有一定差距，所以不能完全作为行内的参考：“能给中国艺术品市场带来乐观的信号，但算不上是风向标。”